03
一转眼时间已经到中午。
今天运气不错有客人上门,一进门就相中了我刚挂出来的一幅汉朝仕女图。见他是个懂行的主儿,我就边递名片边真心诚意的告诉他:现在哪找的到正宗汉朝的仕女图?就算有也没人敢入手啊!这张图虽然不是真迹,但也是老东西,是明代画家仿的。虽不算太有名的画家,但是遣墨用笔十分老道,仕女的面容无不刻画的栩栩如生,只怕是生不逢时没碰上好伯乐,不然必定是一代名家。真人不说假话,此画虽不是真汉代,也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。
客人见我做生意如此诚恳,便豪爽的掏出支票簿,头一昂:“那老板给个数吧!”
“好说好说~”我笑的阳光灿烂,伸手给他比了个数,三十万。
其实此刻我内心相当惴惴,想来这幅画我收进来的时候便宜的要死才八万出头,但是东西真东西,起码也值十五万。所以我本来想能卖个二十万就够我赚了,要是客人不同意我就一口气自己降到十五万,看他动不动心。不过现在屋子里多了个未婚妻要养……呃…就、就大开口一回!要是他不接受,就让他砍价!
没想到我狮子大开口报了个三十万,对方居然爽快的一点头,说了句,“成交!”就立刻签了支票。害得我接过支票颠来倒去来回看了十几遍就怕是假的。
幸好那头王盟机灵,立刻快手快脚的卷了画,再配上一个洒金包黄铜边的高级锦匣,外面用几张报纸包好,恭恭敬敬递了出去。这小子,啥时候把这一手学的这么麻利?买古董最忌讳珠光宝气的显露在外,里头是宝贝,外头看起来是个破盒子,才不会被人盯上。
客人见我店里连伙计都那么上道,哈哈大笑着接过盒子往腋下一夹,拍了拍王盟的肩,又从西装内袋里掏出张名片递给我,说:“吴老板,我呢,喜欢仕女图,专收这些,你要是下次有什么好货色,直接给我来电话,价钱好说。”
“好说好说~”我收了名片,依旧笑得春光灿烂,把人送到门口。
然后一回头就看见王盟狗腿的笑脸。
“笑什么笑?牙齿白?”我拍了他额头一下。
以为我不知道他心里那点小算盘?无非就是今天宰了一头肥羊,有希望加个工资而已!
“嘿嘿嘿~~”王盟还在那笑,看的我都慎得慌。
“行了行了,只加这个月。”我歪头盘算了一下,“三百块。”
“切……小气!”
小样,还敢抱怨?
“抱怨?再抱怨三百块都没有!”我笑骂,瞄了一眼桌上摆着的民国景泰蓝座钟,都过12点了,难怪肚子咕咕叫。
嗳?等等,这都12点了,楼上怎么…还是没动静!?
“王盟!”我大声道,“你先看店,我上楼一趟!”说完没等他回话就急急跑上了楼。
一室寂静,放在厨房里的包子早凉透了。书房门依旧纹丝不动。我扒上去,耳朵贴着门仔细听,里头一点声音都没有。千金大小姐肯定是不打呼的,但这也未免静的太过分了!
不会出了什么事吧……?我紧张起来,伸手敲了敲门。
——叩叩叩。
没反应。
加点力气。
——叩叩叩!
还是没反应。
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?还是她压根儿就不在屋里?
想到这儿,我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到门把上,拧了拧,然后,喀嚓,门开了。
居然没锁!?这么放心我吗!?
内心简直要咆哮起来。何况这种闯入姑娘家闺房的举动我可是第一次做,心中顿时充满了罪恶感。随着门被推开,屋里的摆设一样一样进入我的眼帘。
张起灵缩在沙发床上,面朝里,睡的可安详,毯子一半盖在腰间,一半拖在地上,露出白生生的背脊和两条长腿,后脖子到肩膀再到上臂流畅精炼的线条很是惊艳。
我感到脸上轰的一声!
卧槽!大小姐你睡觉也穿件睡衣啊!!!
老、老子的血!
我赶紧捏住鼻子,幸好她不是面朝着我,不然我肯定直接倒地。
问题是!现在怎么办?!这个情况我怎么进去把人叫醒?!她,她裸着啊!!天啊谁来救救我!!
好死不死这时候张起灵的肩膀动了一下,把我惊得嘭一声用力拉上了门,感觉门框都晃了两下。然后拉上门的瞬间我就后悔了,糟了这下她肯定会以为我是在偷窥!完了小爷我死守了28年的清白(?)就这么毁于一旦了!
而正当我抱着头蹲在门口痛定思痛的时候,张起灵悄无声息的把门拉开,自上而下淡淡的看着我,说:“你让一让。”
我条件反射的抬头看她,一瞬间都不知道眼睛该看哪里。这位大小姐总算是套了件黑背心,下半身也穿了条宽大的灰色运动裤,手里抓着条白毛巾。
但是她没穿内衣。
“你…你醒了啊?”我咽了口唾沫结巴的开口,努力让自己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,“我,我就是想叫你起床,都中午了…再不吃点东西,对、对身体不好。”
“嗯。”张起灵惜字如金,抬脚踢了踢我的背,“让让。”
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倒在门口做了挡路狗,忙挪到一边给她让路。
“谢谢。”
张起灵道了谢,就面无表情的走向了厕所。
隔了一会儿,厕所里响起了莲蓬头哗哗的水声。
我坐在地板上,后知后觉的感到屁股有点凉。店面是老房子,一楼只铺了水泥地,二楼也就是用了最平常的白色花纹瓷砖,不是木地板,所以就算是夏天也很凉爽,更别说现在10月下旬的天气。秋老虎早走的没了影儿,杭州近几年的秋天又不明显,夏天过了直接冬天,冷的够呛。
对了,我热水器开了没有?
赶紧爬起来冲进厨房,一看热水器开关,我只觉得脑门儿上的冷汗一滴一滴滑下来,这种天气让人洗冷水……
心急火燎的打开热水器开关,幸好家里用的是管煤,热水出的快。谁知我这头刚打开热水器没一会儿,厕所里水声反而停了,我顿时一阵紧张,直到水声又响起我才舒了口气,看到那凉透了的包子,认命的端起来塞进微波炉里。
过了大概五分钟,厕所门喀嚓一声,一个人影从里面走出来,身周带出来团团热气。他下半身穿着灰色运动裤,上半身光着,脖子上挂着白毛巾,正抓着毛巾一头擦拭头发上的水珠。
胸前,平平坦坦的什么都没有。
一个男人。
我还来不及吃惊,他已经转头看着我,脸上有点迷惑和抱怨的神情,低沉冷淡的开口。
“吴邪,为什么是热水?”
为什么是热水?
为什么不是热水!?
难道应该是冷水吗!?
现在是10月底啊10月底!!!
还有你不是女人吗!?刚才的胸部难道是我的错觉吗!?
我吸气,又吐气,再吸气,再吐气,还是觉得肺里什么都没有,就像有只无形的手生生掐住了我的脖子似的,一口气怎么也提不上来,脸都快绿了。
“你…你到底是谁……?”
我死死靠着水槽边缘,伸出手指着他。尽管我的手正抖得不成样子。
“张起灵。”
他拽着毛巾,毫不理会我的动摇,平静的给出了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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